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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濤文選發行 春華刻意低調
 
丁望

原載:信報〈思維漫步〉專欄,2016.9.22,A16版
上網:2016.9.23
字數:原文1,888,上網2,655

 
  關鍵詞胡錦濤文選,高規格,捧場,科學發展觀,政治生態,淡化安排,囚徒困境,順從
 
圖1,《胡錦濤文選》封面。北京網絡圖片。
 
  中共十九大(2017年秋冬)的準備工作已展開,雖然官方不會透露相關的訊息,但中南海的政治場景,不時釋放政治符號。

  20日《胡錦濤文選》(下稱文選)的出版發行、近期省委一把手和省長的大幅度調動,釋放了十九大前的政治符號。破譯這些符號,或可發現政壇的一些變化。
 
圖2,胡錦濤在莫斯科國際學院發表演講,2003年5月。網絡圖片。
 

  高規格讚揚 科學發展觀

  20日,人民日報(按:本文內所有報名省略書名號)以第一版近一半篇幅,刊出文選的出版消息和社論。報頭下的頭條,是文選的報道;在其下的二條,是關於文選的社論。從版位的安排和社論的發表,可看出文選出台的高規格。

  報道和社論可以下列關鍵詞概括:科學發展觀,創立者,指導思想,寶貴經驗。

  它們著墨於科學發展觀,說胡是主要創立者,稱科學發展觀積累了改革開放和建設的「寶貴經驗」,是「必須長期堅持的指導思想」;又說文選反映了胡「作為馬克思主義政治家的遠見卓識、政治智慧、領導才能」。這樣高規格的捧場,自是由中南海一哥拍板。

  這樣的捧場,令人有點意外。2012年11月中共十八大後,政局左轉,高層集權更甚,重樹毛的「高大形象」並有新的造神熱。在知識界有批自由化、普世價值、憲政民主和民間(公民)社會論的亞文革;大規模強拆教堂十字架、709(2015)大抓維權律師,凸顯「強(敢)亮劍,震懾力」的執政觀。而政治運動式的「打老虎」,是政治鬥爭與查貪的交纏,如同毛時代以反革命、走資派、叛徒整肅一樣,引起人們對整人「正當性」的質疑。

  在政治生態「左味」很濃的今天,突然對文選有高規格的捧場,與十九大前的政治博弈有關。這或是對胡的「補償性安撫」(令計劃還未被檢察院起訴,有人就公開指責他犯「罪行」。這是違背刑訴法第12條規定:未經法院判決,任何人不得確定有罪。令被判刑後,又有人以「中辦」舊事發表文章「搞臭令計劃」,此事被思考型學者視為變相抨擊胡錦濤失察、昏庸)。

  現在對胡的高規格捧場,是縮小打擊面、爭取老幹部支持的試探,以減少十九大改變傳統遊戲規則(如改動「七上八下」的上下限)的障礙。

 
3,9月20日,人民日報頭版的頭條、二條,是《胡錦濤文選》的訊息、社論。
 

  省黨報回應 可分為三類

  對於文選的版位安排,「全國性報紙」解放軍報、光明日報、經濟日報,向人民日報「看齊」,似有事前的溝通、默契。

  地方黨報的版位安排則有差異,大致可分為三類。

  第一類,相似於人民日報,是「體面安排」。最大方的,是上海的解放日報,以頭版橫欄約三分之二的篇幅刊出頭條報道、二條刊出社論;廣西日報也在頭版頭條、二條位置刊出。

  第二類「規格較低安排」,只在頭版刊報道未刊社論。如河北日報、山西日報、福建日報、新疆日報、西藏日報。

  第三類「淡化安排」。湖北日報關於文選的報道和社論刊於第7版;頭版頭條是政治局常委與網安小組會議。廣東的南方日報,在2版刊社論、3版刊報道。

  南方日報的南方網也是「淡化安排」:20日下午約2時的頭條,是關於總書記給文化博覽會的賀信;在「要聞/重點」中的頭條,是總書記關於網安講話(舊聞),沒有文選的訊息。同一時段的人民網,頭條是關於文選的出版發行。

  湖北日報的「淡化安排」,或是刻意安排。就新聞素材而言,首次出版的文選,比經常召開的網安會議和要人講話「新鮮」,也有較強的「重要性」,怎麼未刊於頭版而倒退到第7版。網絡平台的留言謂:剛離任的湖北省委書記(調任天津市委書記)是「左字號人物」,他的舊部屬仍控制黨報,或是淡化文選的一個原因。

 
 圖4,9月20日,南方日報(廣東)在第3版刊出《胡錦濤文選》的訊息,這是「淡化安排」。
 

  陷囚徒困境 走順從之路

  南方日報的「淡化安排」,關乎省委書記胡春華的政治處境。他似有意避開對胡錦濤的高規格捧場,以淡化與他的政治血緣關係、團中央的淵源。

  他在十八屆一中全會首次進入政治局,得力於胡錦濤的大力推薦,並獲幾個政要支持。原來高層協商的「接班設計」,是讓他在政治局磨練,如能力、政績被認可,在十九屆一中全會升任常委,預定為二十屆(2022—)總書記的候選人之一。

  十八大後,極度集權的家長模式和政局左轉,中央團系的被壓抑,使胡春華的政途蒙上陰影,能否保得住政治局委員得靠「應變」技巧,入常委就更困難了。

  以博弈論理念,他陷於「囚徒困境」或「囚徒邊緣」,或要靠「順從」走出困境。如文革初期下台的鄧小平,在1971年林彪913事件後,寫信向毛承認犯了錯誤,並批判林,請求為黨工作,以「順從」的表態求得大家長原諒。令計劃未下台前,也在黨刊發表文章,大捧中南海一哥以示「順從」,未被理會。

  面對烏坎事件、南方周末事件的困擾,中宣部副部長坐鎮廣東省委宣傳部,胡春華的處境艱險。他似乎走了「順從」的不歸路。從黨報南方日報到南方周末、南方網都變了調,成了「新造神」的南方平台;烏坎事件則以暴力清場了結,與汪洋的烏坎模式大異其趣。

  觀察3年來廣東政壇的變化,感受到胡春華舉步維艱,或可套用《詩經.小雅.小旻》的描繪:「戰戰兢兢,如臨深淵,如履薄冰。」在政治博弈中求生存,不得不走「順從」之路,是減低風險的選項。這是百般無奈的選擇。

 
 表1,《胡錦濤文選》主要篇目
 

 

 

《胡錦濤文選》主要篇目
表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