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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學者倡議 推行憲政改革
 
丁望

原載:信報〈思維漫步〉專欄,2013.1.3,A15版
上網:2013.1.12

 
  關鍵詞:法治,憲政改革,憲政共識,體制弊端,一二•四講話,王岐山書單

  相關人物:張千帆,高放,郭道暉,陳光中,習近平,王岐山

  引述歷史典籍
  
窮則變,變則通。(易經.繫辭)
  因時而化(呂氏春秋.察今)
 
圖1,〈改革共識倡議書〉迅速被刪除。
 
  北京關注改革的學者群,最近發表〈改革共識倡議書〉(下稱「共識」),呼籲各界建立憲政「基本共識」,推進改革,「為建造一個民主、法治、尊重人權、民富國強的憲政中國而共同努力」。

  這是在體制內深化改革、尋求憲政共識的「宣言」,是理性的意見陳述。但是,官方對此「體制內改革呼聲」(言明為了「國家和執政黨的長遠利益」)缺乏包容的胸襟,宣傳官員迅速從北京「共識網」(首刊「共識」)等網絡中刪除。

  「共識」的發表和封殺,是中共十八大後「政治氣候」的一個風向標。本文述評「共識」面對的「一黨領導」體制弊端和改革思路;分析發表「共識」的社會背景,涉及官方催化劑、習近平的「一二.四講話」和「王岐山書單」。


   揭體制弊端  尋改革共識

  「共識」的起草人張千帆,是北京大學法學院憲法學教授、憲法與行政法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。聯署的「倡議人」是知識界知名人士。

  「共識」陳述憲政民主的六項思路:推進依憲執政,落實選舉民主,尊重表達自由,深化市場經濟,實現司法獨立,保障憲法效力。

  對於「共識」的「主調」,本欄的解讀是:在認同執政黨主導制訂的「八二憲法」之「基調」下,呼籲執政黨「依憲執政」,「建立法治化的執政體系」,兌現憲法中關於法治、自由、人權的承諾;在「依憲執政」的軌道上,促成司法獨立。

  「共識」呼籲:「對改革的大是大非和總體方向達成共識,尤其是對現代文明所要求的民主、法治、尊重人權等憲政原則形成基本共識。」所謂基本共識,就是上述的六項思路。

  「共識」理性地批評體制弊端:

  一是高度集權制,「權力高度集中化甚至個人化的執政體制,早已不適應和平時期的日常社會治理,現在是執政黨兌現初始承諾的時候」;
  二是黨政不分、黨內決策權力高度集中;三是黨內選舉程序「未得法律的有效規範和落實」。

  「共識」提及八二憲法第三十五條關於公民自由權,受到「諸多不必要的限制」,執政黨應尊重法定的表達自由。

  「共識」還觸及民生:「國家財政越來越多地被用於『維穩』、軍備等目的。」

  「共識」亦分析司法體制弊端:「法院嚴重缺乏獨立性……,司法腐敗十分嚴重,法官吃了原告吃被告……,冤假錯案頻頻發生。」


  理性化改革 最大公約數

  「共識」不是即興之作。「共識」的背後,有知識界探索社會變革的積累。

  對於「共識」聯署和發表的社會背景,本欄的解讀關乎兩個「政治連結」。一是「共識」與「一一•一六共識論壇」的「親緣」。

  2012年11月16日,北大憲法與行政法研究中心與《炎黃春秋》雜誌合辦座談會,題為「依法治國依憲執政:改革共識論壇」,出席者近百人。

  座談會回應胡錦濤在中共十八大的報告,特別是「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範圍內活動」之說。出席者表達對憲政民主的期望。

  人大教授高放說:「黨的權力高於憲法和法律的現象仍然普遍存在」,應正視許多黨員和黨組織「目中無法」;法學專家郭道暉表示:「黨權不能凌駕於國權之上」;原中原政法大學(武漢)校長陳光中認為,要推行民主、法治、憲政,改變「一把手決定一個單位甚至決定全國的命運」。

  「共識」的起草人張千帆,對尋求憲政的「基本共識」有長時間的研究。在2012年6月號的《炎黃春秋》,他發表〈憲政民主應成為共識〉一文,闡述「良性的社會變革」需要尋求「基本共識」。

  他認為,知識界很多人認同如下的「基本共識」:「共和、民主、法治、分權、平等以及對基本人權的尊重」,「無論是體制內還是體制外,憲政民主代表了中國社會中溫和理性成分的最大公約數。」

  他對憲政民主的闡述,成為「共識」的主調,並為聯署人認同。


  官方催化劑  王岐山書單

  「共識」的另一「政治連結」,是來自官方的催化劑:習近平總書記的「一二•四講話」和「王岐山(常委)書單」。

  「一二.四講話」是為八二憲法公布30年而發表,強調「憲法的生命在於實施」,「要保證憲法全面有效實施」。

  「王岐山書單」是指王氏在中紀委座談會上推薦的書:法國學者托克維爾的《舊制度和大革命》,他呼籲在座的高幹讀一讀這本書。此書述評法國大革命(1789—1799),論及路易十四世和十五世專制王朝、貴族的特權和浮奢、社會的不公平,也觸及路易十六世時法國大革命的暴力。

  「一二.四講話」和「王岐山書單」,與「共識」沒有直接的關係,卻是「共識」發表的催化劑。「一二.四講話」的發表,被知識界視為提出憲政建言的「契機」,也可為「共識」的發表減低政治風險。而「王岐山書單」的熱議,則有利於「理性變革」論(避免暴力革命或暴力鎮壓)凝聚社會共識。

  《易經•繫辭》謂:「窮則變,變則通」,《呂氏春秋•察今》云:「因時而化」。在當代「一黨領導」體制下,制度的弊端和民怨的積聚,是無法迴避的「社會矛盾」。推動社會變革,走憲政之路,實現法治,才可能構建現代化文明社會

 
 本網編者按:

 〈改革共識倡議書〉全文,見本網「 政局左轉與『亞文革』」的「 文摘.憲政論戰」。